“不行。”

預料之中的白秋子帶顧清離到幽鏡時遭到了暮瓊華冷冰冰的拒絕。

“師兄，你就看在他是你同門師侄的份上幫他一把吧，我這個徒兒向來恪守以己，端正穩重，保證不會給你添加別的麻煩，我知道師兄你已然避世，但是我們修道者有句古話要入世方能出世，蕓蕓眾生也是救，救一人也是救，你就救他一回吧。”白秋子哀求道，看著對方不斂纖塵的臉上無動於衷，靜默了片刻。

“實在不行你將他丟在冷泉自己將毒死逼出來也行，不過能不能逼出來只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。”白秋子無奈退讓一步，據他方才搭脈搏來看這狐妖的媚毒路子實在野的很，非常人所能自行克制，如若那樣的解法他徒弟的清譽也便毀了，下半輩子也便毀了。

旁邊的軟榻上顧清離「嗯」了一聲，面色有些緋紅，眉頭應著皺了一下。

暮瓊華目光冷淡的掃了幾眼，便已起身朝門外走去，“隨你。”聲音也是極淡極冷。

看著那縷清風明月的背影，又看向他的徒弟唉嘆了一聲，“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
顧清離是被一陣冷意給驚醒的，那種濕冷的涼意透著布料滲到他的皮膚裏，與心間那股說不出道不明的熱意交匯到了一起，冷熱交替之中身體莫名而來的一種空洞感。

想要去抓住什麽卻無處可抓，想要去抱卻沒有東西可抱，那種不明而來的熱意像螞蟻一般游走在他的身體裏面，急於去扯開自己的衣襟，將身上的衣物給撕開，去抓。

可是水的涼意如冰絲一般從他露出的皮膚裏面鉆了進去，讓他不由的打了個哆嗦，內裏的熱意無法排出，周身冰冷的涼水也無法掙脫，因為他擡腳想要跨過那片水域走到岸邊，那股鉆心的熱意就會借著機會將他焚燒殆盡，讓他整個人意志全無。

空洞感也像有人拿了個刀子在口子的邊緣慢慢的剜著，越剜越大，完全無法填補。

又重新跨入涼水之中，冷熱之間的對抗讓他額頭沁入了幾縷薄汗。

“小公子，好哥哥，不如你將奴家放了吧，奴家一定會好好幫幫你的，保證讓你畢生難忘。”耳邊傳來緩緩妖嬈的聲音。

“不必了。”顧清離咬著牙拒絕道，還嫌他吃的虧不夠多。

“哎呀，小哥哥這般實在是讓奴家心疼，這般好看的唇都快破了，實在是可惜，是不是覺得身子很冷快到奴家的懷裏來，奴家給你暖暖。”女子的聲音繼續蠱惑著。

“你比我娘還老，還叫我哥，豈不害臊。”顧清離壓抑著盡量顯出很平靜的樣子。

女子暫時被揶住了，過了一會兒才道，“姐姐一點都不老，不信小哥哥可以試試，年紀比你大點才知道疼人。”

半天沒有動靜，顧清離:“姐，你整容了嗎？”他問出了一直想問的。

空氣再次達到前所未有的靜止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一片雪色的衣擺立於寒潭之上，微淺的眸光朝下面的水霧之中瞥了一眼。

“意志力還行。”那聲音冰冷直刺如他的鼓膜。

接著一股冰涼的氣息緩緩的渡到了他的心口，以及丹田之處另他體內的燥/熱稍微得到了一絲緩解，可是那股氣息散去熱意又竄了上來，他不想失去這株救命稻草循著那抹氣息他抓住了一抹冰涼，直刺到他的骨子裏。

被抓住的略微抖落了一下，他臉頰蹭了過去，很冰滑的觸感。

暮瓊華盯著在他手臂上磨蹭的青年神情一頓，下一刻便準備收回去，顧清離感覺冰涼的觸感就要隨自己而去哪能依饒，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將其拽了過來。

只聽噗通一聲，水花濺到了他的臉上，下一刻通過本能循著那抹冰涼抱了上去，身上的熱意得到前所未有的疏解，可是卻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麽將自己整個貼了過去。

顧清離隔著繁瑣的布料像怎麽樣都得不到滿足，不由的皺了一下眉。

手探著一通亂摸，掌心底下一片堅實的觸感，尋著好不容易摸到的肌膚伸了進去。

對方好像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將他一把推開，失去浮萍的顧清離覺得那股難言的感覺又回來了，比方才還要烈，胡亂的扯著自己衣服想得到一絲疏解，可是即便如此還是得不到解脫，拼命的咬住嘴唇差點滲出血來。

暮瓊華看著面前衣衫半露的青年，淺色的眸中依舊無波。

“呵呵，仙師，如若你再不將我放了這個小兄弟恐怕會七竅流血而亡。”女子巧笑著。

下一刻就被放了出來，落到了岸邊，在她得意之時被一道仙鎖捆住，不得動彈。

“仙師，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暮瓊華從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。

顧清離半睜著眼睛，視線落在唇線極度完美的唇上，如果親下去的話味道一定很好，這樣想著竟然真的印了上去，伸著小舌頭勾勒著。

被吻住的暮瓊華瞳孔驀然放大，他抓著青年的肩膀將其推開，被他推開的青年一臉的茫然，迷蒙的眼中帶著水汽由於半睜著反而似帶著勾子，濕漉的頭發貼在頰邊。

他手臂像蛇一般慢慢的勾住了暮瓊華的後頸，視線有意無意的向他的唇上瞥著，接著又湊了過去，就在快要碰觸到的時候耳邊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，“你清醒一點。”

這個聲音宛若一盆涼水從他頭頂澆築了過來，讓他稍微找出了一點神智，眼神也清亮了一些，在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的時候抖然松開了手向後退去。

手指著自己的眉心，將靈力註入自己的神志之中，逼迫著自己與那妖毒對抗著，與此同時另一道靈力同時註入了他的靈識之中與他的靈力交匯，終於將那股難言的感覺給壓迫了下來，新一輪的抵制宣告結束。

顧清離突然意識到了剛才的荒唐行為，頓時想找個地方鉆起來，剛才他竟然吻了暮瓊華，他很不敢相信這件事，嘴邊溫潤的觸感告訴他這件事不是假的，在怎麽樣被摧殘也不應該去饑不擇食的去吻一個男人。

不過還好下一刻便暈了過去。

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軟褥鋪的榻上，他百無聊賴的慌了一圈很確定的是這棟建築裏只有他一個人。

湖水中男子胸口間彌漫著一股黑氣。

“親吻的感覺是不是很好，修什麽無情道，不經歷人事，又怎麽去救人呢，何不遵從自己的欲念。”

沙啞蒼白的聲音響起，不過下一刻黑氣便被周身所散發的純凈之氣給壓了回去，連帶這這個聲音一起。

纖長的手指抵過唇瓣。

不過三日那股熱意又竄了上來，顧清離按照之前的辦法指尖輕點著眉心，可是這一次比之前還要厲害，嗓間一股腥甜湧了上來緊接著吐出一口鮮血，這就是強行抑制的結果。

“沒用的，你還不如找那個老道放了我，讓我們雙/修方能解了你的毒。”

“你給我閉嘴。”顧清離頗有點有氣無力道，血漬掛在嘴邊與白皙的皮膚相映到有種破碎的美感。

不過不等她閉嘴，下一瞬間只能支支吾吾的，她一臉怒意的瞪著如幽蓮般清冷的男子。

又是那股冰冷的氣息渡了過來，總算舒服了一些。

“謝謝你。”顧清離朝他道了聲謝，“還有對不起，我不該親你的，如果下一次我還這樣你就不帶猶豫的推開我。”

暮瓊華到有點驚訝於他的坦誠。

被某種痛苦刺激的仰起了頭，露出優美的脖頸，顧清離尋得面前冰冷的軀體就準備抱上去，不過下一刻卻喚醒了一絲神智，手僵在半空捏成了一個拳頭指尖扣住掌心捏出了勒痕。

唇快要碰到對方的時候慢慢的退了回來。

暮瓊華淺淡的目光掃在青年被咬的滲著血的唇瓣，往日的觸感映在嘴邊，如果只是嘗試著吻的話應該沒事。

顧清離感受著唇邊溫潤的觸感貼了上來，不由的瞪大雙眼，有些東西在沒有接觸之前便可以控制住，可是一旦接觸了就如狂風暴雨一般。

他嘗試性的伸出了舌頭，被對方勾了過去，兩個人抱在一起輾轉吸吮著，激烈的想要吞了對方。

暮瓊華清冷的眉眼中蒙上了一層深沈。

顧清離只覺得體中的熱意被催的極猛，迫不及待的扯開了自己的衣衫以尋得更近一步的貼近。

手尋著對方的衣襟嘆了進去，男子的目光又暗沈了幾分。

顧清離聽到對方嗯了一聲，卻沒有將他推開，於是肆無忌憚的貼的更近幾乎沒有一絲縫隙，想要對方給予著什麽在他身上磨蹭著。

“求求你快點推開我。”顧清離擠出最後一點理智啞聲道，可是手上的動作卻背道而馳，他攀附上男人的肩膀。

男人悶哼了一聲，回應了他的攀附，咬上了他的喉結，顧清離嗯了一聲。

他們這樣是不對的，可是他沒有辦法，輕雲出岫的男子似聽不出他心裏的呼喚，將他帶入了更深的淵底。

顧清離忍不住沁出了淚水。

暮瓊華看著面前眼瞼出噙著淚的青年，不知怎麽竟生起了讓他哭得更厲害的沖動。

一雙手輕撫著琴弦，由一開始的激蕩變為了柔轉千回，又帶著沈悶的摧枯拉朽，其中還夾雜著其他破碎的雜音，這種雜音非但沒有破壞這首曲子原有的基調，反而沒其增加了別樣的韻味。

並將這首曲子推向了高點，雜音漸漸平息，撫琴之人的手邊又流轉著另一種曲調，大起大落之間伴隨的雜音也更加的支離破碎。

撫琴之人仿佛帶著別樣的天賦，以及滿腹的歌詞與琴譜，彈了一首又一首，方到天明還有餘音。

岸對邊的狐妖女子看的眼睛都直了。

顧清離只感覺自己在大海之中，聽著琴音載浮載沈著，嗓子都有點啞了，可是渡船之人還是不知疲倦，想拖著他沈沒在這片海浪之中。

“嗯，放過我。”

清晨第一抹陽光從繁茂的枝葉中透了過來，顧清離倚在樹邊發呆，身上披了一件雪白色的外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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